抄《保密手冊》自然是抄的大家怨聲載道。
你許三多要真記性好就攢著,真想洩密就悶在被子裡說給枕頭聽。
咱們的許三呆子對這些抱怨的話已經聽得太多了,他熟視無睹地拼命地抄著。
成才奇怪地看著許三多:「許三多,你到底是怎麼想的!」
許三多所答非所問:「我多抄幾遍,多抄幾遍好勻給大家。」
三多從他抄寫的表情就可以看出,還是挺平靜的,這比起之前的那些經歷,可能只是小菜一碟?
呵呵,三多的抗打擊能力還是值得稱道的。
成才一聽就氣了,他索性把他的筆給搶了:「這樣不行,這樣下去你不被退兵也得分去餵豬。」
成才:「如果退兵的話你就慘了,就算餵豬你也沒啥表現機會了,役期一滿,你就得走人了。來部隊一趟你連個槍都沒有摸著。」
因為成才一開始想說的是「表現」,但又覺得這個詞不好,或許是嫌「表現」沒力度,效果不明顯,因為時間緊、任務重、三多悟性差,所以他「表」了半天,最後用了「表演」這個詞。
不過這個詞順便把他徹底賣了。
成班副的話「再不表現就要去餵豬了」嚇著三多了。
成才想了想:「唯一的突破口就是那個排長史今。」
排長是史今,許三多也燃起點希望。
成才很快地想著主意:「你跟他哭。總之…總之讓他覺得你喜歡這,你不走。」
夜裡,史今拿著個蒙了布的電筒進來查鋪,他翻看了一下桌上那摞手抄的保密手冊,搖搖頭又放回去。
走時尤其看了看許三多,後者睡得正香的一副樣子就放心地走了。
許三多看史今一轉身就立刻睜開眼下決心,直到腿上被成才狠掐了一把。
他躡手躡腳起床,跟出去。
不止是成才,每一個被窩裡都探出一個裝睡的腦袋,所有人都在觀望。
史今走到房門不遠,忽然覺得身後邊好像情況不對,滅了手電筒,就閃躲了起來,一片黑暗中許三多冒冒失失地走了過去。
史今低聲喊道:「許三多,你幹什麼?」
這可不是捉舌頭,偵察兵的素質,不是蓋的!
許三多嚇得要叫,史今一手掩住了他的嘴:「是我,你怎麼不好好睡覺?」
許三多終於哭了出來哽咽著說:「排長,我想家,可我不要回去!」
史今連忙堵著他的嘴:「你哭什麼?不要打擾別人休息!」
史今苦笑,他對新兵菜鳥的糊塗心思實在太過明白:「誰說要讓你回去?你犯了什麼大錯?喏,絕沒人說讓你回去,你其實也不賴,雖說…那個了點,那也沒事,這一連兵,個頂個都是有用的,你是這連人吧?那就有你。」
許三多有些像小孩撒潑,那也僅限於史今面前:「我也不會養豬。」
史今一愣:「養什麼豬?三五三是裝甲步兵團,又不是生產基地。你想想,軍隊裡養兵是為國防,幹嗎養些兵再來養豬啊?自己算,養豬教你們這些幹什麼?」
「放心吧,沒那些豬給你們養,就你們吃的豬肉還是市場上拉回來的。」
估計成才是「炊事班的故事」看太多,那裏有個小毛就是專事餵豬的空軍伙房兵。
許三多終於說出了自己的擔憂,他問:「那分兵會把我分到哪?我能摸著槍嗎?當兵總得摸著槍啊!」
史今鬆了口氣:「你能摸著槍,我保證你能摸著槍。」
許三多就拿拳頭堵了嘴啜泣,這叫一發不可收拾,半真半假哭成了十足真金。
令人動容的一幕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