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片子是看了一遍就不想看第二遍的,一種是太差,差到看的時候都在打瞌睡;一種是太好,只不過結局太悲,讓人不願再去撕扯那根神經,不願再去感受那種不可言訴的悲傷。

  

《團長》屬於後者。我反覆翻看了最後一集,還是沒有找到小醉的結局,她那無聲的愛,哪怕最後只加上一個她與孟煩了搏殺歸來的對視也好。 

 

《梁祝》雖悲但還有化蝶一幕。《孔雀東南飛》雖悲也還有合葬一說。可是我反覆翻遍了《團長》的後面幾集,那個可憐的女孩還是沒能等來她的爺們兒。 

 

原文裏她最後跟了張立憲。實話我討厭這個小子,忒不地道了。 

 

電視的最後一集他被毒氣彈毀了容,在絕望中自殺了。我竊笑,看來導演也看這小子不順眼─還是煩了那娃子好,為此我就想把下面的事補全了,不然網上老有人問小醉的結局,書裏和電視裏成了筆糊塗帳,我們最關心的一份美好的東西卻不在了。 

 

如果你是原著的忠實粉絲,請當它不存在; 

 

如果你是決斷的鐵骨硬漢,請當它不存在; 

 

如果你覺得小醉該有個美好的結局的,看看。

 

如果你覺得那樣美麗的愛情是該守護的,請不要罵兄弟「娘」。哥們是純爺們,只是心軟點而已。

 

 

1  

 

 《我的團長我的團》歸宿─小醉

 

~~~~~~~~~

小太爺現下已經沒什麼可想的了,他大爺的虞嘯卿,說好了堅守兩天,我們現在身上跳蚤都他媽快四世同堂,小太爺自個兒沒了嚼裹身上倒養了幫弟兄。

阿譯長官今天乘著還能吐口氣兒蹦了句「我們~~我們已經堅守這個戰略高地~~~~三十八天了」。我去他媽的三十八,還等著虞嘯卿打上來,等他打上來哥幾個都變成一堆爛蛆四下裏亂爬了。

不辣那還有個手榴彈,遞來遞去不知遞到了誰的手上,好像是我,可我的手已經沒有了知覺,不知道這枚意義重大的手榴彈是不是還在我手上,或者說在我手上還能不能起那麼意義重大的作用。

我們所有的兄弟都在等死的,這當然不包括已經躺下的那些,他們已經在奈何橋的這頭就等著哥幾個過去了。我美美的想要是孟婆湯裏漂著菜葉子撈一撈興許還能撈上塊狗肉來那就齊活了。

想著想著我就飄了起來,不是人飄起來,是腦袋裏那些虛無飄渺看得見摸不著的東西,它飄過了我那個燒得正旺盛的連長,飄過了那百十來名排頭兵,飄過了要麻,飄過了康丫,飄過了豆餅,飄過了蛇屁股,飄來飄去飄到了一件旗袍上。

那個聲音喊到:「你不要死!」

那個聲音問我:「你是不是也要去?」

當時我沒有回答,我看見兩粒露珠慢慢往下滑,我想用手粘來舔一舔,事實上我也這麼做了,我那只像狗肉的爪子一樣的手幾乎快要碰到它了,但我終究還是沒能摸到,也可能我覺乎著我的爪子太髒,即便是粘上了也會變成墨汁,所以我輕輕的在那烏黑的辮子上揩了一把。

然後我走了………………………………

迷糊中我感覺有人來了,是竹內連山手下的副官兼傳令官兼翻譯?

我確定他手下還沒我這麼能幹的─至少除了腿不太靈光其他什麼勾當都能來上點的人手。不過這時候就是上來個像豆餅那樣乾癟的娃娃兵也能把我們一鍋收拾了,我現在連手還在不在自個兒身上都不知道了,更不用說那個還不知道臭不臭的意義重大的手榴彈。

我再次昏昏的睡去………………

我好像喝到了孟婆湯了,可是它上面連點油花都沒有,小太爺也算是為國盡忠,什麼的下來了就喝這個?我隱約聽到迷龍的聲音,他在哭?不對啊,那玩意兒就是個倔犢子,他要嫌湯不好喝那他一準會先把碗摔了然後指著那老婆子罵「我整死你」。

慢慢的,我有了點意識,我感覺我身上那股死屍的惡臭又回來了,我想吐,又沒什麼可吐的,胃裏似乎被填進去了點東西,我張開眼,嘿,死啦死啦居然走到洞口去了,不是爬,是走,他哪來的力氣,迷龍也走出去了,我費勁的看了看四周,不辣也站起來了,喪門星也站起來了,周圍的不知什麼時候多了一大群人,他們手上拿著些瓶子,搞了半天那個有鹽味兒沒油味的湯就是這個。

我確信我是活了下來,像只蟑螂那樣活了下來,我奮力爬起,像一具還魂屍一樣走出山洞,出洞前我回頭看了看那邊躺著的那位營長─那個十分鐘就把自己下半生連著賣命的錢一起倒貼給小醉的營長,還真應了那句話「你是營長,你儀錶堂堂,可你還是要死」。

現如今他已然變成了一塊爛肉,甚至在他生前就已經像一塊爛肉了。

可我還是不由悲從中來,那天我把他扔進了小醉的屋,他們到底做過什麼?沒做過什麼?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賠上的那下半輩子,那個關於四川老家的夢是不是就像虞師座的第三梯隊那樣遙遙無期了。

我走出洞口,後面傳來另一個的聲音,阿譯長官在最不該打斷我的時候把我打斷了,他看著那個叫「咪西咪西」的團長,拼了剛剛恢復的那點元氣敬了個比新兵蛋子還蹩腳的軍禮就像根木頭一樣載倒在地,旁邊的人在愣了兩秒後才反應過來似的把他一把扛起,幸好阿譯不是克虜伯,不然就是迷龍這樣的東北大漢要把他一把扛起還是要費上幾盒美國罐頭的。

咪西咪西說虞師座,不,現在是虞軍座了,眼巴前正調集他的兩個工兵營架好橋,他說要死啦死啦第一個過去,可是我看得出死啦死啦很不領情,我也不領情,如果早兩星期他肯這麼大費周折的調一個梯隊過來,那不用他來迎我們,是我們跪在山上迎他。

他想必會失望的,他那隊特務營,那兩個學生時就跟著他的親隨還是沒能等到他們的虞師座。那個從來都站著而不「坐視」的虞師座,那個每天只睡四個小時只為秣馬厲兵一舉攻下南天門的虞師座,那個為求戰法不惜給死啦死啦這種人渣下跪的虞師座,在山頭上第三十八個日頭,終於開來了一隻像樣子的軍隊。

我們下了山,到了橋邊,沒有人再對虞嘯卿有那種仰視的感覺,這裏的我們是指從山上下來的這群人。包括那個最賤的死啦死啦。

那些周圍的兵用一種敬若神明的眼神看著我們這些連路都走不動的人,但他們的眼神經過虞嘯卿的時候會把這種眼神加高一個等級,因為在他們的眼裏,我們是強兵,而他是強將,有這樣的師座才會有這樣的兵。虞軍座和他後面的高官隊明顯看到了我們的眼神,他們心照不宣,把這種眼神人為的解釋成一種久不見天日的木訥。

我們活下來了,但還是倒下了,從山上下來就耗盡了我們剛剛那點鹽水,死啦死啦和迷龍是唯一能堅持到上橋的人,我們拒絕了一切攙扶,那是我們炮灰團和已然消失的特務營——那個真正的川軍團最後的尊嚴。死啦死啦一步一步走到了虞嘯卿的面前,盯著他,兩行眼淚像乾旱地裏剛澆灌上的水一樣完全不能滋潤那張乾涸的老臉。

虞嘯卿想說什麼,沒說出口。等他調整好心態換好台詞兒時候。死啦死啦做了件我們大加贊許的事,他把眼從虞嘯卿的眼睛上吊兒郎當的瞟到旁邊的花花草草上然後順勢一躺,昏過去了─這才是我們團長的做派,不想說就別說,想說其他的了?爺爺不玩了。乾淨俐落的打發掉了虞嘯卿。

這是迷龍後來告訴我的,當時我和不辣已經步了林譯長官的後塵,喪門星和死啦死啦幾乎同時倒地不分先後,碩果僅存的迷龍也在兩分鐘以後決定不再裝犢子,任由門板一樣的身子骨打著旋的倒在橋中間,四仰八叉難看至極。

2  

我又在做夢了,夢見那個渾噩的上午,我夾著一把粉條從一個女子家裏跑出——那個救了我一命的女子。我夢見我帶她回家,父親沒有任何遲疑的把她掃地出門。

3  

我夢見我在她家大門前狠狠的揍了那個叫張立憲的營長,後來我把賭注押在他身上,他有錢,還是營長,還年輕,還能給小醉一個回四川的夢想。而我只有每個月都要上交的餉銀和一條爛腿。

我料想我會在南天門上被小日本的重機槍打成篩子,而那小子會提著那個巴祖卡一路牛氣的轟上南天門。但是我失算了,這小子不爭氣沒活到時候,應該是他們師長不爭氣,沒乘他還像鮮蝦一樣活蹦亂跳的時候就大軍壓上。

結果儀錶堂堂的沒活下來,渾身零件都拼不完整的倒活下來了。

 

   

我深感對不起小醉,她在最後一刻還關心我上不上,而我卻在一個連自己都不確定的理由中把她推給了那個小子。我輕聲的呼喚這她的名字——小醉……小醉……小醉……

我醒來的時候看見的第一個人是不辣,他就坐在我床邊上,正盯著我的那剛剛張開的眼睛。被我一睜眼,嚇得彈了起來。

我說:「你大爺的盯著我看什麼?我又不是胡大姐。」

不辣晃了晃那個看起來很老實實際全沒個好念頭的腦袋說:「你蠻搞得,睡著了能還洗你那紮哈臉。」

我一摸,臉上全是濕糊糊的。

這時候不辣還在邊上尖著那個唱過胡大姐的嗓門叫「小醉,小醉。」

我抬腿就是一腳蹬去,不辣一屁股坐在地上,我才想起來,這湖南仔已經把他的右腳下半截留在了南天門上。

我有些驚覺的四處張望,我渴望看到那張我在夢裏熟悉的臉,我找個三個轉也沒有看見。我大聲問「人呢?」

不辣一邊罵「王八蓋子得,把老子整痛了,人?人都在這點的嘛,迷龍,喪門星,老子,死啦死啦早上出去了。」

我繼續跟大聲的問:「你大爺的,我是問小醉,小醉,小醉,小醉,小醉……

我用手卡著不辣的脖子使勁搖,我估麼著再有二十來秒他就可以去南天門撿他那條狗肉都不叼的爛腿了。

身後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別打了,把湯喝了。」

我一回頭看見迷龍的老婆走進來,身後跟著個克虜伯抱著一大鍋湯,湯裏滿是雞的香味。

我低了頭喊了聲「嫂子」,嫂子把湯送到我的面前。

這時候迷龍嚎上了「你是我老婆還是他老婆,有雞湯不給我喝給那個癟犢子喝?」

我這邊正忙著找一個至關重要的人,對雞湯的誘惑反倒沒有在意。

迷龍老婆說:「這是小醉給孟……

我一聽就站了起來「小醉?小醉,她在哪?」

迷龍老婆說:「她昨天聽說你活著回來了,就跑了過來在這看了你一宿,聽你叫了一夜的小醉,哭了一晚上,現在在廚房。」

我一聽完這話我立馬就竄了出去,在我待在南天門上最後的三天裏,我想了很多,我料定自己會像那個營長一樣化作南天門的一塊爛泥,我當時就想,如果小太爺要還能緩過這一劫,下山第一件事就是找小醉,娶她。

因為在小太爺平生裏覺著最對不起的人裏還活著的,除了爹媽就是她了,如果小太爺要是還把她一個人撇了,那小太爺就該姓小日本子了。

我在廚房邊看到了小醉,她靠在灶邊睡著了,我靜靜的看著她,就像她救我時那樣的靜靜的看著我一樣。

 

  後來小醉告訴我,那天張營長把票子撿起來後給了她,就走了,他說:「死瘸子說得對,等我活著回來了再給你說回四川的事,要是我死了,你去找那個死瘸子;要是他死了,你踏踏實實的跟我回四川;要是我們兩個都死了,你把錢收好到別的地方去找個好人家。」

我忽然覺得這個曾經當街羞辱過我的四川小子還是有讓我不反感他的地方,但這不妨礙我這張損嘴在任何時刻的撲騰。

我說:「這小子是又能矯情又會算,黑臉、紅臉一塊唱了。我死說了,他死說了,我倆都死也說了,單單不說我倆要是都活著怎麼辦?合著我們非死一人這仗才能打得下來似的。」

小醉沖著我說:「人都死了,你還講啥子喝多了的話?」

我終於可以理解那四川猴子在山上怎麼會不停的吼那句「我炸死你個孟煩了」。

      

我笑,笑裏有些複雜的東西,那個到死都能沒等到師座的四川小子讓我沒來由的想起了我們那些死去的兄弟,那些長眠在緬甸與雲南的天南海北的弟兄們,是否也給了別人一些夢想,而到死都無法兌現。

我執意不吃用張立憲的賣命錢換來的葷腥,但小醉說這錢是她的大哥給他的嫁妝,她願意怎麼用就怎麼用,而我那幫不成器的炮灰兄弟們可不管這些,幹起這些像幹自家地裏的蘿蔔,一口一個實的,萬般無奈,我也顧不了許多,儘量少剩點給克虜伯糟蹋。

把小醉娶過來最大的難題還是我的父親,戰亂年代,許多形式化的都可以減免了,尤其像我們這種本就沒餘錢的家庭。

張立憲留下來的賣命錢在我和一幫剩下的炮灰的菜碗裏一點點的流逝,等到我能恢復到追得上架著叉棍四下亂跑的不辣時,那些讓小醉「找好人家」的錢也就消耗得八九不離十了。

虞嘯卿發給了我們每人一筆不大不小的撫恤金,不管是不是出於本意,也可能是唐基那老鬼出主意為了讓後來的虞家軍裏能多出幾個炮灰團,我們得到了一筆還算公道的錢。

我於是想退伍,都想,老炮灰們沒人再願意當炮灰。死啦死啦後來幫了大忙,輕輕鬆松的就把我們都退了,我和辣子好辦,報個傷殘就行了,貨真價實的傷殘。迷龍難辦,不過也辦成了,原因是國難當頭還做投機生意。

喪門星辦了個探親,死啦死啦說:「你家遠,還要送你弟弟回去,路上兵荒馬亂的不好走,沒個兩三年到不了,你就當這次來雲南才是探親就行了,我都叫你們爺爺了還不是一家親嗎?」。於是董刀也走了。

我一直懷疑,好戰的死啦死啦怎麼這麼爽快就讓我們真的「回家」了?

這事直到後來有一天才搞明白,那天他來找我,告訴我有仗打了,不過小日本早投降了,要打的是大紅。我頓時想起那個讓我們無法忘記的世航大師,以及他那群會跳起來扔手雷的過得比我們艱苦百倍的大紅。

我知道死啦死啦怎麼會這麼積極的就放我們走了。他想打的是日本人,而且大紅幾乎人人都是炮灰團,而我們國軍,除了我們那支已經有名無人的炮灰團外再拿不出幾支能在山頂一待就是三十八天的部隊了。一群唐基那樣的長官,著實是抵不住大紅那潮水一樣的攻擊的。

第二天,死啦死啦就逃了,他那當過神漢的家著實讓他可以像蟑螂一樣在全國任何一個地方就地生根,找他比在國軍中找一支炮灰團更難。

小醉進門是費了點周章,那日我把她拉進門,再次跪在家父面前。

我說:「家父在上,了兒今帶兒媳婦兒來見您。」

家父說:「我說過,我兒媳婦文黛,在中原老家。」

我說:「爹,我也說過,您兒媳文黛已當兒死於戰亂,已嫁給當地順民。」

家父說:「你們兩小無猜,定能舉案齊眉,你若執意娶這風月浮萍之人,我無你這兒子。」

我說:「爹,我們老孟家除了您的書和您的固執還剩什麼?是,我們老孟家是個書香門第,可是臨了臨了咱還把這麼一個好的姑娘害了。上回您兒子瘸著一條腿,撿回來一條命,這姑娘為了您兒子從良,可是您不讓,她又為了你這個又瘸腿又要面子還死守禮數的兒子走了老路。這一次您兒子身上有三地方透亮了,腿還是那麼瘸,可人家把家底都用光了,我不能再讓她走老路。」

我頓了頓給他老人家一個歇口氣的時間,然後又說:「爹,您要是真不答應,您就只當是你那苟活的兒子在南天門的樹堡裏被炸成了碎肉餅子,既拼出了炮灰團的骨氣,又全乎了我們老孟家的禮數。」

我又說「爹,您總說中國這麼大,卻放不下一張安靜的書桌。現在您有一張還算安靜的書桌,為什麼還要讓它不安靜。」

我緊接著又說「爹,兒子的命有一半是您和母親給的,另一半是她救回來的,要是沒她,您兒子現在早是禪達的一塊土了,兒已經是死了三回的人了,下回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再求您了,兒子願一生侍奉父母左右,就此安家,再無其他雜念,請父親答應不肖子最後的請求。」

我之所以能說得如此順溜又條理清晰,那是我在南天門上那世界最安靜的三天裏早就像虞師演練戰事那樣演練一百多遍了的。事實證明,演練是確有奇效的。

父親除了固執他的論調外多了句「家門不幸啊~

這是個無奈的感歎,無奈代表這件事上他看出兒子的決心很強大,打壓不住了。

4  

於是這事後來就演變成了小醉家成了我家,我每天在兩個家之間往返,和小醉用撫恤金開始營生,禪達的人都知道這個瘸腿的傷兵就是當初在南天門堅守三十八天的人中的一個,於是對我們很照顧,慢慢我就在禪達落了戶。

一落六十幾年了,其間我和小醉去了趟四川,去了她老家,可是那裏已經找不到她童年的痕跡,她說她自從在禪達看見我之後,禪達就成了她的故鄉了。

我有天看見了同樣老邁的虞嘯卿,他還是那樣有人前俯後仰,他已認不出我來了,我還認得他。只是我已不想去認他了,那個血氣方剛的虞嘯卿,在我們固守山頂的第二天晚上,就死了。

每次走上南天門,我就會不由自主想起那幫弟兄,想起那幫長眠的弟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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