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師爺看到兄弟們出來進去地忙前忙後,個個兒一身麻匪行頭,臉上畫得紅紅綠綠的,甚是滑稽。
屋裏,張麻子悠閒地翹著腳,一面指使著手下收拾工具、化妝,整個縣衙忙得不亦樂乎。
湯師爺心裏納悶兒:「去那兒啊這是?怎麼還扮上了?」
張麻子咧嘴笑了,就像個沒有心機的普通莊稼漢一樣誠懇地看著師爺:「咱們去發錢,你去不去?」
湯師爺一拍桌子,心裏真的有些生氣:「糟踐東西,不去。」
張麻子放下腿,手指裏還夾著香煙,在昏黃的嫋嫋升騰的朦朧中走到他跟前:「那我告訴你,我這次去,可能回得來,也可能回不來。」
湯師爺不解:「去那兒啊?不是發錢嗎?」
張麻子低頭半晌,把手搭到師爺肩上:「半夜的時候,可能有人來找。他要找你聊什麼,你就跟他聊什麼。他怎麼聊,你就怎麼聊。」
張麻子再次強調:「要慢,沈住氣,而且越慢越好。」
師爺有些激動,伸手揪住他的衣服,但張麻子只是淡淡垂首不語,任他拽著:「你他媽跟我說清楚!」。
張麻子狠狠地掐滅煙頭,拳上的青筋不自覺的顫動。只一瞬間,他擁住了師爺,就像分別的情侶那樣,用力得想把兩個人融為一體的擁抱:「等我回來。」
張麻子把揉捏變形的煙頭扔到地上,頭也不回地出了大堂,只剩下師爺狼狽地站在原地。寂靜得,仿佛他們從沒來過。
黃四郎問:「你親眼看見了?你親眼看見縣長親自帶隊出發?」
胡千:「我親眼看見了!」
黃四郎問:「你親眼看見了縣長親自帶隊出發去發錢?」
黃四郎:「他戴的是幾筒?」
胡千肯定地答黃四郎:「九筒。」
黃四郎:「好極了,今晚不搶錢,殺人!」
黃四郎:「就殺這個戴九筒的縣長。」
黃四郎:「回來!全給我戴上!」
黃四郎:「麻匪火拚,縣長暴死,聽著多順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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