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環福地

《士兵突擊》無悔老兵─老馬

說實話，我太願意寫老馬。他的經歷是我們每一個人心中曾經隱隱的痛，一段不願提及甚至不願觸及的痛。

老馬，沒有名字，連指導員都這麼叫他。老在兩方面，一是年紀大，二是資歷老。

兩年前，老馬的思維總是惦記在兩年前。

兩年前，他一條腿都可以跑過李夢和薜長林這些孬兵，可現如今，連個新兵蛋子許三多都跑不過，還讓人家在前面蹦噠，這是一幅極具諷刺意味的場面。 

一個人沉緬於過去時，總是靠想當初聊以自慰，這個人肯定是痛苦的、可悲的。

因為，我們活不回過去，永遠不能，結果剩下的只有落寞、不甘和困頓。

是我們改變了世界，還是世界改變了你和我？

世界改變了老馬，擊垮了老馬。

他的出場如同五班一樣令人震驚，在那個只有四個人的班裏，在那個內務雞飛狗跳的班裏─他繫著圍裙，邋遢而又隨意，像個農村的老大爺。

似乎他和五班的其他三個人都處得不錯，其實他所謂的團結，只是和稀泥而已。

他並不能真正融入那些人中去，他的心並不在五班，停留在兩年前。

那幾個兵，在他面前以不同風格極力展示著對現實的不滿和怨天尤人，可他無能為力。

五隻羊轉圈的故事，對老馬而言，充分顯示出他的沉淪─像何指導員說的，兩年的時間，都讓人快認不出來了。

他並不能理解看守五班的意義，如同他的上級一樣。上級說起來口是心非，他說起來牢騷滿腹，李夢說起來是深度的自嘲。

老馬應該在兩年前就要回地方了，曾經的輝煌讓紅三連留住了他，但他已經無法出色地擔任一線部隊班長了。如同史今一樣，歲月不饒人，軍隊的歲月尤其如此，到了該走的時候。

五班，只是他暫時的躲避復員的場所。

他不知道以後該怎麼辦？

他不知道脫下軍裝後會是個什麼樣子？

他怕自己也不認識自己。

曾經有人對我講過，人如果總是待在一個熟悉的圈子裏，是害怕走出去的。

外面的圈子更大，未知的因素更多。

對每個人來說，走出去都是一種挑戰。

老馬，也是現實中的我們。

然而，幸好有三多，三多在不自覺中撥動了老馬實際還很年輕的神經。

三多不會說話，不會講故事，卻以行動告訴老馬什麼是真正的想頭，強烈的新兵味道刺激了老馬，讓他真正地重新審視自己。

「到地方上，我老馬還是個青年呢！」

天上，地上，中間站著我們幾個。他開始要把自己活得像個兵樣。

老馬，重新找回了自己的豪情。

注意到老馬回到702團大門前，穿上了一件便裝。

不好看。但他穿上了，因為他不再活在過去，已經坦然面對脫下軍裝的自己，面對將來的一切未知和可能。

有時候我想，我們是否也同老馬一樣，活在當下？

最後的鏡頭裏，高規格高級別的送行，再一次讓我們看到了老馬曾有的輝煌。

告別刻在心裏的歷史，老馬的路會怎樣？

邢佳棟說過放下與放不下的佛語典故。

老馬，放下了。老馬，識途。

我們，是否也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