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團長我的團》卑賤人生豆餅

 

豆餅是大豆(主要是黃豆和黑豆)榨油後的副產品,是幼畜、種公畜和懷孕乃至哺乳母畜的優質蛋白質飼料,各種畜禽都非常喜歡吃。。。

 

豆餅是飼料,可見豆餅之名由來之卑賤和低微。死啦對煩啦曾講:「你一個人花掉的怕是夠養活三十張豆餅了」。

 

年華是豆蔻,卑賤似豆餅!!

 

豆餅:原名谷小麥,河北保定人,打過仗,莫上過學,五十一新編師輜重營上等兵。除此之外「他幾乎是台會聽任何人話的機器。」很多人說豆餅是穿越的許三多─憨實的外表,遲鈍的個性,卻有著上下兩排大白牙,有著最純真的笑容。

 

豆蔻的年華,有夢的19歲,本應該青春美麗,自由奔放。我們很多很多人的19歲都在校園裏度過。

 

出生貧苦,迫於生計的豆餅卻流離家園出來打仗五六年,以他的年齡,如果是現代,本應在校上學,在家玩耍、嬉戲,卻變成了戰爭中的一員,在那槍林彈雨,屍橫遍野的戰場上飛奔,不敢想像這個花季雨季的年齡的孩子究竟怎麼從戰壕中生存下來的。

 

反正有了五年戰齡的這個孩子,他對誰都聽話、他對誰都忠厚,生活之難磨去了他的反應和思想,把他變得遲鈍和混沌。他說的最多的是「我是豆餅」,「莫事,莫事」,然後給我們憨厚的笑容。

 

豆餅是可憐的。

 

今朝不知明朝死的歲月,沒有人照顧他,沒有人關心他,他的活靠的是他的卑賤如豆餅的生命力。總算,在流落到滇西的這個破舊的收容站,成為了這批沒有希望在度日的炮灰雜碎。他得到了作為川軍團碩果僅存的幾個之一的要麻大哥的待見。

 

有人待見,豆餅就對他有絕對的尊重和忠誠。要麻雖然有時候也要欺負他,出於打發無聊頹廢的潰兵生活的需要,但是卻很照應他,什麼都帶著他,別人欺負他了,要麻幫他。要麻是他大哥,他喜歡跟大哥在一起。

 

但是要麻大哥還是死了,那麼很突然的死去了,剛剛還在跟迷龍鬥嘴的要麻,在學了幾聲布穀、砍死一個鬼子後,被擊穿了腦門。我們的豆餅一直埋在地下哭泣,一動不動,讓別人都以為他也死了。被拉起的時候,我們看到的是他鼻涕眼淚的哭泣,這是一個孩子的慟哭─從此他沒有大哥罩著了。

 

死啦給他們招魂,他學要麻罵不辣「你個錘子,老子死噠你除了把喪嚎就是嚎把喪,你搞點中用的要得要不得?」豆餅問死啦死啦:「我是豆餅,他跟我說甚?」 死啦死啦答:「屁都沒放一個,撩蹶子走了。你沒老大了,你自在了。」

 

豆餅很是傷心。注意失望的臉色,跟三多不受老七待見一樣的神色。

 

此後豆餅就跟迷龍大哥混了,成為了副射手,兼職馱驢,扛槍手和槍架子,拉車的。迷龍大哥並不待見他,經常罵他,瞪他,削他,「豆餅,快把你大爺給我抱過來」,「你就不能利索點」

 

  第9集的南天門之戰,迷龍的機槍折了一條架腿,又不能找到日本天皇賠償,一把把豆餅踹倒了架上機槍就打,豆餅只能死死捂著自己的耳朵,滾燙的彈殼在豆餅身上蹦跳,豆餅活像在烤豆餅,他的悲苦的表情,真叫人可憐。

 

南天門後豆餅沒有來得及逃往竹筏,大難不死沖入怒江下游,上了岸,帶著一身爛傷,像流浪狗一樣亂晃,找到他們新的收容站,被煩啦敏銳的神經發現。豆餅受到了他們全體炮灰們最高的待見。

 

旁白道:「豆餅不值得激動,我們大多數人都忘了他長什麼樣,就像這張餵牲口的豆餅和那張不會有什麼區別。如果他曾在我治下。恐怕早被煽乎做了第一批炮灰,他現在還沒死,得感謝他的長官實在太過外行。但是我們仍然激動。我們渴望改變,儘管一張豆餅絕不可能帶來任何改變。」

 

其實連豆餅真名叫什麼他們誰也叫不出來,因為誰也沒有留意過他。在炮灰中,其實名字都不屬於自己的,死了就光光的葬在戰場。

 

在死啦從緬甸帶他們回家後,南天門被炮灰們也潛意識裏發現了作為一個群體的重要性,他們需要有個像死啦的一樣的凝聚人物,他們自己也需要凝聚力。在南天門有一千多個年輕的孤魂,能逃回來的都是自己的弟兄,自己的不可分割的弟兄。他們每一個對這個小東西都顯示了前所未有的關切以及眼睜睜看著他死的傷心。甚至一向不在意他的迷龍都為他心煩跟老婆吵架,賭咒發誓過要對他好。

 

豆餅之所以是幸運的是因為通過阿譯的哭腔和煩啦的讚美.他得到了去美國人設立的野戰醫院醫療的機會─  這個時候的豆餅是幸運的。

 

豆餅回來了,被上任為團長的死啦從醫院帶回,還是那麼純真的笑容。這個時候,炮灰們很開心,他們紛紛均出自己碗裏的給他吃─  這個時候的豆餅是最幸福的。

 

豆餅雖然天天咧著嘴看誰都笑,但是他並不知道真正的快樂是什麼滋味。不過在19集,當迷龍搬家後,騙他們看風景,把他們都關在門外的時候,豆餅和獸醫在放剩下的沒有炸響的鞭炮,豆餅一聲聲笑聲,  這個時候,我才第一次看見這個卑賤如豆餅的傢伙,19歲年齡本來應該有的歡聲笑語─  這個時候的豆餅是快樂的。

 

祭旗坡,隔江飆歌的時候,死啦拉來了一門破的戰防炮,死啦問克虜伯炮的技術,克虜伯:「瞄好了就定住了呀。打一炮瞄一發。」死啦說沒搞懂,煩啦問豆餅搞懂沒,豆餅忙驕傲地點著頭:「我明白明白。」全體炮灰都笑了,笑死啦不懂而豆餅懂了─這個時候的豆餅是驕傲的,也是他唯一的一次驕傲。

 

豆餅是炮灰中最卑微的一個,他被看作是炮灰的們渣子。炮灰幾乎都欺負他,要他幹最苦、最累的活。在17集,迷龍強租房子的時候,他叫豆餅裝死,好糊弄敲詐人家。豆餅真的裝的很好,一動不動好像死了一樣,曬在太陽下,一直等到18集日鬼炮轟進攻西岸,死啦叫迷龍去「幹活」,他還躺在地上。這傢伙實在有些呆,無可救藥的呆,別人叫做什麼,他就幹什麼,他的心是混沌的,不知道自身活著的意義。(此處是他跟三多的區別,三多是有自己的堅持東西去做的。)

 

豆餅的死是最悲慘的一個,在敵軍的重機槍掃射下,迷龍和豆餅來不及挖坑架迷龍那時候使用的馬克沁,迫於敵方戰火的兇猛,豆餅又一貫當機槍的槍架,這回就當了馬克沁的架子,他用手和肩膀承接迷龍抬起來往他肩膀上壓下的馬克沁。整張豆餅都被烤熟了似得,他被槍煙熏成了黑鬼,煙薰火燎,露著眼白和牙白,全身都震動,震的流著眼淚,流著鼻涕,豆餅在粗得像炮的槍筒子底下哭嚎著:「迷龍哥,迷龍哥」。

 

一聲有一聲,一聲有一聲,比任何悲戚的呼聲都悲戚。

 

打完後,他說著:「迷龍哥,歇會了」,還是以前那麼的憨厚,依舊笑著。然後煩啦去看他,捧著他的臉,發現烤焦的臉上全部是血。豆餅茫茫的走著,回頭說了聲:「我走了——我回家了——我回去——」

 

豆餅邁開步子,一步、二步,然後便翻滾直下全無動靜,掉進雷區時也是全無動靜,最後豆餅消失於霧中。炮灰們認為他滾進理論怒江,因為他上次從怒江來這次怒江帶他回去了。可是我卻認為他真的回家了。我突然眼圈一紅,——想起一句紅樓夢的話,借用一下:「自從兩地生枯木,才是香魂返故鄉」。

 

 這麼美好的年齡,卻是這麼淒厲卑賤的人生…… 我實在寫不出話來了。

 

當電視劇的最後,60年後的老人煩啦走過繁忙的街道,他在城市公園看到了豆餅模樣的小夥子,在跳著hip-hop的街舞,翻斤斗,充滿青春奔放的氣息,19歲就應該是這樣的蹦蹦跳跳,朝氣蓬勃的樣子。

 

老人轉過頭,那個孩子跳著跳著,還對他笑了一下,老人回憶起了那個嘗百草的豆餅,我從老人很平和淡定的表情可以看出他是感到如此的欣慰。豆餅這樣的年紀的孩子們在現在能這麼活潑快樂,那麼豆餅他們當年的犧牲是值得的是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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